視頻加載中... 編者按 2014年6月18號,新華社原總編輯、鄭州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院長南振中教授在鄭州大學作了一場題為《“準記者”的新聞發現力》的專題報告。從對“新聞發現力”的認識過程出發,南振中提出了增強新聞發現力的7個要素,即觀察意識與發現力、生活空間與發現力、大局觀念與發現力、理論素養與發現力、知識領域與發現力、透視能力與發現力、聯想習慣與發現力等。并結合時代發展,歷史和現實、他人和自己的從業感受,輔以生動詳實的經典案例,對7個要素的重要性進行了系統闡述,給現場老師及“準記者”們上了生動一課。 “準記者”的新聞發現力 南振中 資料圖片 馮振宇攝 為了給新聞與傳播學院學生提供實踐平臺,鄭州大學黨委宣傳部批準組建了學生通訊員隊伍。今天安排一次學生通訊員座談會,就“‘準記者’的新聞發現力”問題與大家交流溝通。 先講一個故事: 2013年9月30日,《中國教育報》刊登題為“鄭州大學五名保安考上名校研究生”的消息。報道說,鄭州大學保衛處王強強等5名校衛隊員,分別被西南政法大學、北京航空航天大學、鄭州大學、華南理工大學、河海大學錄取,成為在讀碩士研究生。2009年王強強高中畢業后,從農村老家來到鄭大當上了一名校衛隊隊員。幾年間,在完成值班和巡邏工作之余,靠自學考試先后獲得大學專科學歷和本科學歷,并于2013年6月以高分考取了西南政法大學憲法學與行政法學專業碩士研究生。 鄭州大學5名校衛隊員考上名校研究生的消息被報道之后,在互聯網上引起圍觀。有網友戲稱:“想考研的學子們,現在要首先考慮去鄭大做保安了!”在鄭大南校門值班的一名校衛隊員上年考研失利,但他不灰心、不放棄,業余時間仍在繼續努力拼搏。不少大一新生表示:“連‘保安哥’都這么刻苦,我們更要珍惜大學的學習時光!” 需要說明的是,這一新聞線索并不是專職記者最早發現的。鄭州大學新聞中心記者團一名成員曾前往鄭州大學保衛處了解有關情況,準備采寫一篇“鄭大保安考上名校研究生”的新聞稿。由于有的保安不想將這件事傳揚出去,這位“準記者”放棄了追蹤采訪的念頭,因而與這篇重點稿件失之交臂。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大學校園里并不缺少新聞,而是缺少發現,缺少鍥而不舍、刨根問底的執著精神。鄭州大學有46個院(系),全日制在校學生六七萬人,是一個具有相當規模的“小社會”,每時每刻都會有“新聞事件”發生。在一萬多名教職工中,既有兩院院士、知名教授、國家級教學名師,又有國家杰出青年基金獲得者、國家級有突出貢獻中青年專家和“中原學者”,他們的成才之路帶有傳奇色彩,值得向省內外推介。 舉一個例子:霍裕平院士作為首席科學家主持的“國際受控熱核聚變實驗堆計劃”,已經成為我國科技界一項超大的國際合作研究項目。2007年8月24日上午,全國人大常委會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舉行專題講座,題目是《受控熱核聚變能的研究與發展》,主講人就是鄭州大學教授霍裕平。聽了講座我才知道,受控熱核聚變能的資源近乎無窮盡,又不會大量產生破壞環境的污染物與溫室氣體。受控熱核聚變能在研發成功并大規模投入使用之后,有可能從根本上解決人類的能源瓶頸問題。如此重要的科研成果,極具新聞價值和傳播價值。新傳院的指導教師應該帶領學生通訊員跟蹤霍裕平院士主持的“國際受控熱核聚變實驗堆計劃”項目,對于科研團隊取得的新進展、新成果、新突破,只要不涉及國家秘密,都應該有選擇地向國內外報道。 戈公振編譯的《新聞學撮要》一書中有兩段話: “空氣中充滿了新聞。到處都在等候新聞采訪人。家家屋里都藏著新聞,處處交易的地方也是如此。新聞是用不著去制造;新聞是存在的。新聞必等人去尋覓?!?/p> “新聞普通是不會飛來的,是取來的,是要搜尋的,掘取的……完全等候新聞向自己身邊飛來的編輯和訪員,是一定缺乏材料,無事可做的。” 為了幫助學生通訊員走出“缺乏材料、無事可做”的困境,我想談一談對“新聞發現力”的認識過程。 我對“新聞發現力”的關注始于1985年。當年秋天,我隨穆青同志到湖南張家界采訪。這里奇峰連綿,怪石高聳,導游告訴我們,這一奇特的自然景觀是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才被人發現的。 一根繡花針掉在地上,沒有被人發現,比較容易理解;綿延三縣的張家界武陵勝景,早在新石器時代就有人類活動,為什么這么晚才被人“發現”,簡直不可思議。我向當地負責人提出了這個問題。 這位負責人告訴我們,張家界曾經有過繁華的年代。明朝洪武年間,這里設“九溪衛”,轄四大關口,盛極一時;后來撤銷了“九溪衛”,兵荒馬亂,加上山洪洗劫,人煙漸漸稀少,張家界就變成貧窮落后、神秘莫測的“世外桃源”。1969年1月,張家界范圍內的慈利縣舉辦“五七干校”,幾百名機關干部被下放到距縣城190多公里的索溪峪。干校駐地雖有10戶人家,但他們天天砍柴、種地,為衣食而發愁,根本沒有閑情逸致觀賞景色,也不知道這里的山水與別處的山水有什么兩樣。下放干部就不同了,他們中間不乏有識之士,勞動之余,苦中求樂,品評張家界的奇特風光,有的說有“桂林之秀”,有的說有“華山之險”?!拔迤吒尚!背蜂N以后,這批“學員”大都回到原來的工作崗位,他們成了張家界迷人景色的義務宣傳員。改革開放開闊了人們的視野;吃飽了肚子的人需要更加豐富的精神文化生活,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張家界的山水不僅具有觀賞價值,而且具有旅游價值和經濟價值。直到這時,張家界才漸漸為人們所認識。 這件事對我觸動很大。從張家界回到北京,我開始琢磨人類的“發現滯后”現象。位于美國亞利桑那州西北部的科羅拉多大峽谷,被人們稱為地球七大天然奇景之一。大峽谷以其蔚為壯觀的地勢、色彩斑斕的天空、風光明媚的景致聞名于世。大峽谷經歷了漫長歲月,直到16世紀一支遠征隊來到峽谷的邊沿,這個大峽谷才初為人知。19世紀美國陸軍少校約翰?鮑華一行九人乘坐小艇,首次穿越大峽谷底部的科羅拉多河,才真正揭開了大峽谷的神秘面紗。 “發現滯后”不僅表現在人們對自然界的認識上,在科學研究領域,也有大量“發現滯后”的典型事例。1901年,德國物理學家倫琴獲得第一次諾貝爾物理學獎,因為他發現了X射線。這一發現宣布了現代物理學時代的到來,同時引發了醫學革命。倫琴發現X射線的消息傳出以后,有人說倫琴是幸運的,X射線首先來到他的實驗室。其實,這種伴隨著陰極射線產生的新射線,在全世界上百個物理實驗室里已經存在了半個世紀。比倫琴發現X射線早20年,英國科學家克魯克斯在進行一項實驗時,發現放在實驗裝置附近的沒有打開的照相底片突然變得模糊不清??唆斂怂箾]有想到這是一種新的未知射線照射的結果,誤以為是照相底片質量有問題,還讓生產廠家退了貨?!鞍l現滯后”,使這位很有才華的物理學家與X射線的發現失之交臂。 至于新聞界,“發現滯后”和“忽視發現”的案例就更多了。我翻閱過一本《發明發現大典》。當時萌生了一個念頭:假如有人編輯出版一本《新聞記者發現大典》,讓全國的新聞記者自己推薦入選作品,我們究竟能選出多少真正稱得上“有所發現”的新聞作品呢?我們會不會為自己“發現”得太少而感到愧疚和遺憾呢?為了少留下一些愧疚和遺憾,應該從哪些方面入手開發自己的“發現力”呢? |